图片:
图片:
1、花蓝牌(江西万载)
还是先生说得好:“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多年来一想起这段文字,仿佛就回到童年火硝弥漫的春节:(七十年代长春的冬天真叫冷,《诗》曰:一之日觱发(bìbo),二之日栗烈)几个小孩立在雪地里,穿着厚厚臃肿的“棉猴”、千层底的烫绒棉鞋和手闷子,围脖上只露出眼睛来。手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片刻就会冻得象猫咬一般。把那彤彤的红纸剥开来,是象坦克履带般的、叠起来的红绿相间的“小鞭儿”。两层间夹着一层黄色粗糙的厚草纸,纸上草棍儿清晰可见,这就是早已消失了的“马粪纸”了。用火柴在背风处把它点燃,需用嘴紧吹,红星一闪闪的,一股奇异的香气就升腾起来。没人舍得放“一挂”的,都是把那绕起来的白线一圈圈松开来,那些红红绿绿的“小鞭儿”就散落开来,然后就可以一个一个地放了。虽然不是很响,孩子们却都远远地抛将出去。有的埋在雪里,只露出“念儿”(捻)来;闷响过后,雪上会炸出一个小洞来。阳升炮、雷鸣炮,电光炮炸起来会放出亮光来,“麻雷子”很响,却不是小小孩敢放的。“二提(踢)脚”是大人的专利,要拿在手里,用两个手指轻轻捏着,旁人须躲得远远的,一声巨响,飞上天去,炸开后腾起一股白烟。
那时我还没有上学,住在二道河子区的姥姥家里。邻居的小三是个知青,从插队的双阳县回来,不仅带回了“炮剩(炮仗)”,而且还有几个小“花”,这是我见过的最早的烟花。花纸上面画着墨蓝的夜空,高天上一个绿色的小伞坠着红点。终于盼到了燃放的那一夜,立到地上后,大人摸索着点着了引线,嗞嗞响后,整个花体旋转而起,放出螺旋样的红星,在一米来高的地方停了瞬间,之后划出来一道弧线来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寂静片刻后,一个绿莹莹的小伞在空中展开,飘乎而下,下边点缀着一个红色的小灯。大人孩子们发一声喊,都顺着狭长的小道从封闭的小院跑出去,去追那个伞了。我胆子小,在那里呆呆地等。一会那些人都垂头丧气地回来,当然没有追到。第二天早上,因为不甘心,我平生第一次自己跑到了大街上,顺着一排“老毛子(俄国人)”盖的灰砖房跑去,不远就在房前的阳沟里找到了那个花壳,静静地躺在那里,好象在等我把她拾起。这是我有生以来属于我自己的第一个“玩具”。后来上学后识了字,过年时又在日杂商店买到了这个花,是叫“笛音云伞”的,双阳烈军属烟花厂出的。很可惜包括这个在内的几个童年“收藏品”,都在一次搬家后丢失了,那个“双阳烈军属烟花厂”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吧。八几年一个春节,无意在烟花摊床上看到了正宗的笛音云伞,原是江西万载出的“花蓝牌”, 双阳出的只是仿造的“山寨品”。整个摊床只有这一个,现在想来,可能是从那些什锦盒里拆开来单卖的吧。燃放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依然是旋转着升起来好高好高的,吐出的小绿伞飘飘悠悠,落地前就追到了,但下面坠小灯的泥快烧掉了。那迷人的绿色应该是莹光吧,伞体也应该是阻燃的,只是下面的小泥块里的烟火把伞的线燃烧掉了。零几年的时候,又一次买到了“一联”笛音云伞,燃放后只看到一个红点,象坠着砰砣般直掉下来。特意打开一个没放的看个究竟,伞体竟然是用一次性塑料薄膜作的,可能积压已久,都粘在一起老化了。降落伞烟花是分“日景”和“夜景”的。以前不懂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夜景”就是晚上放的,伞是发光能看到的;而“日景”是白天用的,伞不放光,晚上放的话只能看到一个小红点。现代汉语里没有确切的词来表达,只好借用日文。如果改成“夜用”、“日用”,好象颇有些不雅。
记忆里最早的“地转”,只有一个分币大小,上面好象画着一个女体操运动员,里面的火药管象蚊香一样盘起来。后来知道它的名字是“茶花香”。
最早的转碟(手提),简单得就象是中间用红纸包上的两个并排错开一半的鞭炮,白线提着放的。这个貌似早已绝迹,我也没留下实物。不过还好有一个包装盒还在,品名是“金盘银盏”。虽然上面印的是“红灯”牌,却不是湖南而是江西产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文革前后江西厂只是湖南的分厂还是江西厂借用湖南厂的出口标识(那时出口还是由外贸来做的,厂家没有出口权利。可能是两家使用同一个出口商标)。 七十年代还没有见过花蓝牌的,八十年代开始有包装盒是花蓝牌的,但个体包装上是花蓝牌的了。等到再后来可能江西厂红灯牌的包装纸终于用完了,才彻底与湖南厂划清界线。(未完)
2、红灯牌(湖南浏阳)
3、马头牌(广东东莞)
4、西湖牌(江苏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