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owlancer |
2009-08-12 15:05 |
沉迷于二次元世界的朋友们,大家都是用怎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虚拟人物的爱的呢?从简单的更换论坛上的头签,到自己制作心爱角色的同人作品,抑或着是不惜血本地投入重金置办心爱的手办模型,根据能力与需求的不同,表达爱意的形式自然也是不尽相同的。但是执着于某一个二次元的虚拟人物,甚至将之当作自己的女友一般的宠爱,对于大家来说应该还是不太现实的,也许有朋友也会动过这样的脑筋——醒醒吧阿宅,人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当你与他人介绍自己的女友,介绍的对象却是一只抱枕的时候,正常的社会人会怎么看你呢? 当然,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我们下不了这个决心,不代表别人就下不了这个决心。有经常关注宅文化的朋友,应该会知晓一个名为“音梦大叔”的日本阿宅,无视一切社会上的非议,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之后,毅然决然地与自己心爱的朝仓音梦一起共度了数年的岁月直至今日的传奇故事。尽管可能会有很多人对其表示不理解,但是对于同样是沉醉于二次元世界中的我们来说,音梦大叔的壮举虽然不具有可复制性,其对音梦热切的爱情依然能够令我们觉得感动。7月21日,音梦大叔走出亚洲走向世界走进米国,在《纽约时报》上,一篇名为《Phenomenon - Love in 2-D -》的新闻详细地介绍了音梦大叔与朝仓音梦所共同度过的这些时光。目前这篇新闻已经有国内人士翻译出来,并公布在译言上与大家分享。也许大家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大家会觉得难以理解,更或者会有朋友觉得非常猥琐,但是诸位通过阅读下面这篇文章,想必可以更进一步地了解到音梦大叔做出这样抉择时的心路历程、以及他与音梦共度时光中欢乐与无奈吧。 毕竟虽然相隔大洋彼岸,但是大家对于二次元角色的爱,一定也是相通的
平面世界的爱情 原作者:Lisa Katayama 译者:moonstruck 尼森并不是刻意爱上朝仓音梦(Nemutan)的。他们的首次见面纯属命运安排。尼森的玩友拖他去东京参加漫画大会,在那里,他们邂逅了。尼森在展览大厅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游走,突然,音梦的碧眼牢牢吸引了他的眼球。起初,他们只是做朋友。几个月后尼森拿到了驾照,他邀请音梦乘上自己的旧丰田车去城镇四处兜兜风。他们去了一个沙滩,那里距离他和父母共住的东京郊区房子不远。这是他们第一次乘车上路兜风,这样的出游以后还有很多。他们逐渐相知,然后一同去遥远的西边旅游:京都、大阪,还有奈良,为了省钱,他们睡在车里或者挤在朋友的沙发上。他们在樱桃树下拍照,欢快如同旋转木马上的孩子;他们在街角吃面条,津津有味。三年之后,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了。尼森温柔地轻抚着音梦的腿,对我说:“因为她,我有了那么多美妙的体验。她改变了我的人生。” 实际上,朝仓音梦并没有腿。她是一个鼓鼓的枕头套——一个平面的动漫人物。朝仓音梦是一款X级PC游戏《初音岛》的主人公,印在人造纤维上。这款游戏更像是有关校园爱情的互动视频小说。音梦是主人公的活泼小妹,音梦叫他“尼桑”(Nisan,即日文里大哥哥的意思- -),而尼森在邂逅音梦之后也把自己叫做Nisan了。在东京八王子市郊区一家他们最爱的自助沙拉吧里,我和这一对一块儿吃了午饭,他坚持让我用这个新名字称呼他;同时为了表示对枕套女友的爱慕之心,就在她名字后面加了“tan”后缀。朝仓音梦可能只有10岁或12岁大,身穿蓝色小比基尼,头扎金色丝带。尼森知道她并不真实,但这不能改变自己的爱慕。他说:“她当然是我的女友了!我对她有真感情。”回答的同时他瞪大眼,仿佛十分吃惊。 尼森37岁,已经谢顶,剩下的头发也发了灰。他叉起生菜和秋葵放在嘴里咀嚼着说:“因为有糖尿病,我不能吃肉。我是个倒霉蛋。” 我和尼森聊着天,而音梦正矜持地盯着自己的南瓜汤。那天是法定假日,餐厅里聚满了年轻家庭。有些妈妈们八卦地打量音梦,大多数人则视而不见。 尼森告诉我,不久之前自己有一个真实的女友,后来被她甩了。他走到哪里几乎都带着音梦,一开始他挺不好意思。尼森说:“有些人认为这没什么意思,她又很占地方。”他就像每个好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那样对待她——周末带她出去唱K,拍大头贴。我们在一起呆了几个小时,我看到尼森轻轻把她放在餐厅座位上,后来又放到车上后座,保持她上体正直,并小心不去碰不该碰到的地方。他从事技术工作,不带她去上班,但他抽屉里有一个备用抱枕,上边也有同样的音梦图像,如果工作得太晚就可以用到。“有了她,在办公室椅子上睡觉就容易多了。”尼森一共有七个枕套,在网上或者动漫迷聚会上,只要价钱合适,他就买下来(最初的那个他花了70美元)。如果其中一个由于陪伴过久而褪色或者变脏,他就套上一个新的。在我碰到尼森和朝仓音梦的第一天,尼森带了一个全新的音梦枕套以备摄影之用。他很明白,一个成年人还沉迷于游戏人物,会显得十分怪异,但他就是无法想象没有音梦的生活。“我希望抱着她死去。”
尼森现象只是一种在日本男女中间兴起的亚文化,他们沉迷于和虚拟人物的关系之中。这些自称2D(二维,平面)爱好者的群体正是御宅族文化的一部分——日本动漫迷、游戏迷在过去十年里兴起。要想明确界定2D爱好者属于御宅族的哪一派是不可能的,因为两者分解并不清晰。和许多御宅族一样,大多数2D爱好者去上班,付房租,和朋友出去玩(有些甚至已经成家)。然而和许多御宅族不同的是,他们对自己的玩物怀有真实的罗曼蒂克式情感。程度较轻的人,背地里可能有一套动漫人物的模型,休息时好跟她们出去约会。像尼森那样痴迷程度较深的2D爱好者,则真会把画有青春少女的胖乎乎的枕头当成女友。 许多研究这个现象的人表示说,不少日本年轻人在现代感情生活中遇到困难,2D爱好者的兴起可能与之有关。根据一项政府调查,日本超过四分之一的30至34岁男女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50%的日本人没有异性知己。日本去年最畅销的图书之一叫做《年过三十者的健康与生理课》。这本书分为六章,配有漫画,手把手教你怎样一步步从见面到发生关系再到结婚。 大部分2D爱好者更喜欢另一种自助方式。2D爱好者运动的领头人本田透(Toru Honda)今年40岁,有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和小狗般的眼睛,他已经写了六本书来提倡2D生活方式。本田透中途从大学退学,在好几家电玩公司工作过,几年前,他开始通过网络呼吁御宅族们要在帅哥靓女面前挺起胸膛。他的网站攒够了人气,因此获得了出版合同,2005年他出版了一本谴责所谓“恋爱资本主义”的书。本田透声称,日本80年代经济泡沫时期,在小成本电影、肥皂剧和小说的作用下,“浪漫”已被过分市场化,已经变成一种商品,其真实价值早已沦丧;“浪漫”已被社会的建设所污染,美貌与金钱就能换到它。根据本田透的说法,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像他那样体面正直的人不再对浪漫的观念抱有兴趣,转而投身于2D世界。他在书中写道:“真实世界里,纯洁的爱情已经消失。只要你锻炼自己的想象力,2D世界的关系比3D世界更富激情。”他坚持认为,自己并非在鼓吹色情,而是提倡一种全新的爱情概念。如果和某些研究人员所说的那样,浪漫爱情的刺激可以分解为大脑中的电子脉冲,那么何不训练头脑在观看无生命的人物时模拟出刺激信号呢? 本田透的支持者将他的话牢记在心。2005年在一场座谈会上,当他承认自己看过真人色情片时,几百名死忠2D粉丝颇感震惊、喝起倒彩:他们亲爱的领袖居然留恋着3D世界。在晚些时候一家日本报纸的采访里,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说他担心2D爱好会成为年轻御宅族一条太过容易的出路,毕竟有些人能够在现实世界获得成功。“我不是说每个人都要立刻放弃对于真实爱情的希望。我只是想说,像我这样走投无路的人可以在2D世界里活得快快乐乐。” 在日本,对于二维美少女的狂热现象如此之盛,这足够为它自己博得一个美称:即“萌”,在日文中和“燃烧”、“萌芽”同义。对于完美的“萌”的关系而言,男子要从现实的人际关系中解放出来,向一个特定的角色表达自己的热情,不用担心经受考验或者被拒绝。 日本著名行为经济学家森永琢郎(Takuro Morinaga)说:“这是精神启蒙训练。就好比修炼成佛。”根据他的说法,每个宅男都能被划分为一定的“萌”的级别。他解释说:“一端是正常人,他们对动漫人物没兴趣,只喜欢真实的女人。另一端则是2D死忠。”森永自称属于御宅族,在成为经济学家出名之前没有女人运。现在他结了婚,在奢华的东京湾地区一所高档住房里有自己的私人工作室。他咧嘴笑道:“我属于2级——更喜欢真实女人。但有很多男人处于另一端。我完全理解他们的感觉。这些人不想在社会里争先恐后,只想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小花坛,平静地生活。” 尼森在森永的表上可能达到八级或者九级,对他而言,2D爱情则是现实世界一夫一妻爱情的替代品。对其他跟他一般狂热的人来说,一次甚至可以有多个女友。不管2D爱好者有什么倾向,总有一款合适他。“萌文化”大量催生了定位于2D世界迷恋者的实际市场,从虚拟女友到人体抱枕,从手提电脑大小的大胸少女到游戏人物打扮的咖啡厅服务员。每一天,2D爱好者从日本各地赶到东京秋叶原,只为搜遍专卖店或参加同好者们的活动,网罗新的“女友”,将她们纳为珍藏。
二月的一个周日天朗气清,很不寻常地刮着大风,在秋叶原车站附近一座高大的商务酒店前,我第一次碰到冈山健(Ken Okayama)。他38岁,相貌不错,和亲戚住在一起,在日本西部农村一家涂料应用公司上班。他每年要坐飞机两到三次去东京购买最新动漫用品。“城郊买不到很多动漫。”说着,他带我穿过由几乎一模一样的无名小路构成的“迷宫”到达Gee!Store动漫用品店,这家店位于狭窄的小巷,夹在一座不起眼的公寓房和一排投币寄存柜之间。墙上尽是粗陋而光鲜的海报、抱枕和其他动漫用品,上面画有长着大眼睛和各色头发的美少女,她们身着比基尼和多层蕾丝内裤。我们逛着小巷,冈山健小声说话以不打搅浏览商品的其他顾客:“购买人体抱枕时,有两件事你要留意。首先是图像质量;然后,你得选择一款皮肤手感好的。”比如,涤纶就比不上平滑的针织材料。 冈山健很早就喜欢上了2D。大约20年前,他刚开始工作时滋生了自杀情绪,这时动漫进入了他的视线。我们喝着咖啡,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当时我有很多烦心事。”就在那个时候,他遇上了砂沙美(Sasami),一个蓝头发的10岁卡通少女,出自动漫《天地无用》(Tenchi Muyo!)。 她将他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很难用语言表述,但和爱情的感觉非常相似。砂沙美给了我走下去的动力。”从此之后,冈山健将感情投入于2D世界——购买新动漫的欲望使他度过了2003年的失业期,而在2007年,当现实中的女友抛弃他的时候,两三名抱枕女友带给他安慰。 他真诚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我离结婚只有几步之遥,对于真人,你必须确保不伤害她,必须注意自己说的话,必须保持房间整洁。在日本,脚踏两只船是不好的。不过对于动漫人物,你可以今天喜欢一个,明天喜欢另一个。” 冈山健的平面之爱尚未走到结婚的地步,但对其他一些人来说,2D爱情已经成为一种内容丰实的情爱生活。我跟冈山健在秋叶原分开的几个小时后,在漫迷大会上碰到了莫莫(Momo)。莫莫正在工作,他生产X级人体抱枕枕套,并通过自己的单人俱乐部Youkouro(原指熔炉,此处大意为恋童培育炉)出售。大会在一个空气污浊的仓库举办,仓库里堆满了一个个8*10大小的箱子,还有自制的漫画,几千名动漫狂热者占满会场,其中大多数是男性。许多2D爱好者们对市面上能够提供的商品并不满意,于是自己定制了花哨的产品,到大会上与同好们交换、交流。我们离开仓库去了一家装饰品店,坐在一条长凳上。莫莫开始翻阅一本印有十多组幼女动漫人物的册子,那些角色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摆出诱惑的姿势。这时一位父亲带着五岁的小女儿坐到我们身后,我有点缩手缩脚;但如果莫莫觉得不自在,他不会表现出来。相反,他对自己生意如此兴隆颇感飘飘然。他自豪地说:“今天卖出了四个枕套。” 莫莫的真名是当麻彻(Toru Taima),家里有150多个人体抱枕套。他当前的最爱角色是五百川空雫(Karada-chan),她是动漫《后天的方向》里的六年级女生,有着黄褐色的头发。在动画片里她穿着衣服,可是通过莫莫的想象,她在枕套上就成了LT,脸颊泛红,双手护住尚未发育成熟的乳头,白色短裤褪到脚踝,枕套上稚嫩的关键部位则被打了马赛克。 每天晚上,空雫和至少其他两个动漫少女要跟莫莫睡在同一个床垫上,她们赤身LT,被描画得十分夸张,两个分别躺在左右,一个躺在他身上。他羞涩地说:“她们太可爱了,我实在无法抵抗。就好像自己喜欢的女孩每晚都跟我来结婚。我不能不想她们。”说起空雫,他灰褐色的脸上放出光芒,好像小孩子打开了圣诞礼物。“对我而言,她就好像是女儿、妹妹、新娘合为一体的存在。”他们俩发生性关系吗?“当然。”他对现实的女人有没有兴趣?“并不能说完全冷淡。但我上一次真正喜欢女生是在12岁的时候。” 莫莫告诉我,他从来不看儿童色情片。他与妹妹还有3岁的小侄女住在一起,他坚称自己对她没有性的欲望。他断然说道:“我不会做伤害任何人的事情。我认为这些作品只是艺术。她们很可爱,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 莫莫说,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有3D版的空雫。三月份,日本国家先进工业科技所推出了一个5尺2高,95磅重的女性机器人,“供娱乐使用”,有着动漫人物的脸蛋和人类的各个部分。机器少女能走,能眨眼睛,还能说几句简单的日语。莫莫相信,这项技术很快就会投入市场。莫莫说:“我不在乎人们是否理解,我只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扰我。我对现实没有留恋。活在2D世界让我很快乐。” 不过,正如本田透所认识到的,并非所有2D爱好者都甘心完全抛弃现实。我不禁想起当时尼森左手紧紧抱着音梦、跟我一起从饭店走向停车场时对我说的话。我们驱车返回西八王子车站,车上播放着他最喜爱的Eurobeat舞曲,他说:“我当然想结婚了。但你看看我。哪个人到处带着这东西还能结婚呢?人们可能会怀疑我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如果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样,或许也会这样想。”他瞪大眼自嘲道,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内心斗争十分激烈。人们说,有的御宅族不想结婚,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些人的信心实在太过脆弱,所以选择了放弃,但在他们心底最深处,他们与正常人一样充满渴望。” 尼森说,如果他真能找到实实在在的三维爱情,他希望妻子能接受朝仓音梦:“她是我生命的结晶。如果把她带走,我会崩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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