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啦啦

　　中华人民共和国2004年5月１日，就是国内众多漫画者爱好者为日本的小说和漫画《光之棋》中的藤原佐为和近藤光两君抱不平的那一天，我独在众多ＢＢＳ外徘徊，遇见某友，前来问我道，“你可曾为藤原佐为和近藤光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聪妈还是写一点罢；二姐一直就很爱看《光之棋》的漫画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喜欢的漫画，大概是因为往往都是少年向太多之故罢，女生看的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喜欢当中，一直向我这顽石讲《光之棋》就有她。对于曹志林君所写《棋魂》一书，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画者毫不相干，但在如我辈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堀田先生的血，小畑先生的血，梅泽五段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而此后其论坛上几个所谓读者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不知情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被侮辱者的灵前。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五月一日还只有短短的一天，忘却的救主还不是快要降临，我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曹志林先生来讲，我应该是他的学生。一者他本长我三十余年，二者他乃中国八段，于仅仅学棋不过半年的我来看，他确实是我的老师了。老师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冷眼。他不是“正直的活到现在的我”的教师，是为中国的败坏的名节而苟活的中国的中年。
　　
　　《光之棋》本是我早看的书了，初时只觉得其中故事颇为趣致，一个小小的少年真是遇到一位千年的灵，倘是我，当时便当嚇得全不能动，何况还要下棋。但我也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看了一阵，便改看《猎人》去了。直到一年多或是更早，看到最好的朋友的ＩＤ变成了“VIVILOVESAI”和“vivi爱佐”后方才惊觉，原来《光之棋》一书已经是她的最爱，再看到各大论坛的围棋热，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此书已经为中国的围棋开了一片新天，心中却仍暗自诧异。围棋本是静态体育，要有这种影响，何其不易。我平素想，能够为广大漫迷都爱的内容，能够吸引无论男女的漫画爱好者的一本书，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或是桀骜锋利的，或是颓废唯美的，或是魔幻诡异的才是，但《光之棋》却是如朋友般亲切的微笑着，很温和的讲一个故事，让你如小光一般的渐渐爱上围棋这种虽是传统，却已是末路之式的高雅之好。待到我再亲看了《光之棋》的动画之后，才始觉得此书可作围棋扫盲、初心者进阶、高手提高之用，于是关注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只是游离着，作个关心者而非关注者。待到关注得久了，看到画者（小畑先生）为此书所耗之心力，连一个中国的路牌都要实地取景；看到指导者梅泽五段为此书所用之棋局所用的努力，我才默然惊觉《光之棋》本已不只是单单的一册书。想及日本足球队中场灵魂人物是看《足球小将》长大，我不禁暗自期待，是否自此棋风一起，有一天当国手们再与韩国日本对奕时，可以夺回围棋发源地之荣光呢？总之，在我记忆里面，这是最好的一个揣度了。

　　再到前日里，听说此书已经由日本正版引进，再有专业围棋刊物为它作专题，我更是欣喜非常！！
　　
　　然而，事情何时至此？
　　
　　四
　　我在五月一日黄昏，才知道原来有曹志林君写《棋魂》的事；今日早晨便得到噩耗，说此书居然公然剽窃，所抄之处高过六成以上，而曹志林君即是此书作者。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作卑鄙到这地步。况且是一位年过五十的长者，在中国棋界又是备受尊崇的老师，无论从何方而想，他当不会作此龌鹾事。
　　
　　然而即日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他自己的书和那个论坛。
　　还有一个，是媒体的大力赞扬和中国棋院院长及常昊九段的推荐。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无耻，简直近乎是退化了，因为论坛上还有曹志林君的个人访谈。
　　
　　但接下来就是媒体的说话，说此书是“中国第一部棋侠小说”！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曹志林君是为着爱国才写的此书。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闻。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亲见；他，曹志林君，竟然是说他的《棋魂》无关《光之棋》与《棋灵王》。自然，那两部是漫画而已，稍有常识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说话！但竟在各处的网页中看到了。《棋魂》此书的编辑周君说：“这里没有一个情节与日本《光之棋》雷同。”有旁的人报章上断言：“在中国，不管一部有关围棋的文艺作品写得多么好，它绝不可能像日本《光之棋》那样轰动整个社会，因为中国还不具备这样的围棋土壤。”然而周君不信，曹志林君也不信。

　　 然后，《光之棋》不再是唯一的一本小说了，这是真的，有《棋魂》为证；曹志林君的德性不再了，有他的说话为证；只有一直看着漫画的我们还苟活于人世，眼睁睁的看着大师一般的长者作出此等为正人所不耻之事。当曹志林君周君和别的几位什么君们坦然面对众人目光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耻辱呵！作为文人的最大禁忌，作为棋手的最忌不端棋品，作为人基本的品行，作为中国应有的骄傲，不幸全被此书抹杀了。
　　
　　但曹志林君这一个文抄公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自己脸上分明刻着入骨的“无耻”……。
　　
　　六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抄篇文章，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为抄袭而愤怒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无权无势的我们。
　　
　　然而既然有了伤痕了，当然不觉要流出鲜红的血。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媒体竟会这样地盲人般吹捧，一是抄袭者竟至如此之高尚却比最低的恶鬼还下劣，一是中国的棋界竟能如此之纵容。
　　
　　我目睹中国的曹志林君，是始于幼年的，虽然是中国千年来的传统，但看那自古以来的激烈的文坛，我当是觉得是有希望的。抄者虽有，却是少数，文坛虽不平静，至少还能看到些许光茫。至于这一回曹志林君的《棋魂》，却连这丝毫的光茫都不复再见了。倘要再抱些许的幻想，倒是我的幼稚了。
　　
　　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已经不再能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而曹志林君及周君，在我眼里，已经确乎是个除了人形外已经不再是同类的生物。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曾经本是人，却自入畜生道的曹志林君罢！


注：１、为免混淆，原版的漫画我沿用日本的书名称之为《光之棋》，曹志林君的书用他的书名《棋魂》。也就是说，《棋魂》才是这次的Ｄ版。

２、此文若有要转的大人，不必麻烦，请直接转便是。只是请直接转全文，而不是部份。